崇德尚艺故事三十五期 | 竹板声声唱红歌——著名曲艺家朱光斗的艺术人生

1932年，朱光斗出生在鲁西平原，读到五年高小。12岁时，父母相继离世，他决心参军，投奔革命圣地延安，去见人民的大救星毛主席。

1946年，在解放区党组织的安排下，朱光斗和一群小伙伴儿经过两个多月的跋涉，到达延安，成为一名勤务兵。

革命文艺、战斗文化在陕甘宁边区蓬勃发展。延安的战鼓号角、高亢旋律，令朱光斗心潮激荡。他开始学唱京剧，学快板，并产生了做一名文艺工作者的念头。

1949年10月，朱光斗如愿被调到中央警卫师文工队。一到了文工队，他才发现自己的水平只能“跑龙套”。于是他勤学苦练，用3年的时间把京剧老生演得有模有样。后来，朱光斗开始钻研曲艺，并自己摸索着写作品。1955年，他创作表演的相声《小毛病》获得公安军直属单位文艺会演一等奖，在中央警卫师有了小名气。文工队的老同志都夸他：不愧在延安当过“红小鬼”，搞文艺鬼机灵，有鬼点子。

搞创作光有热情还不够，还需要有扎实的理论功底、深厚的生活基础。1958年，他被保送到解放军长春第二政治学校学习，像一棵幼苗吸收着丰富的理论营养。他主动承担起宣传工作，把学到的理论和工作实践相结合，把训练中涌现的好人好事，现编现唱，深受学员欢迎。为此，他荣立了三等功，年底毕业后被留在学校俱乐部当了助理员。

1959年，沈阳军区举行业余文艺会演，朱光斗创作演出的相声《野营散记》获得创作表演双一等奖。他被选入沈阳军区业余演出队，进京参加了庆祝建国10周年献礼演出。此后被调到沈阳军区政治部文工团当了一名曲艺演员。

由业余到专业，从基层到令人羡慕的大军区文工团，朱光斗感到担子重了，压力大了。学习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使他懂得：创作要上去，创作人员必须要下去，要走进那一片片闪闪的红星之中，到那红色的土壤里去挖掘采撷。一有时间，他就向连队跑，和战士们同生活，同学习，同训练。两年多他先后创作演出了《蚂蚁上天》《当兵》《三全其美》等官兵喜闻乐见的作品。他常自豪地说，素材不凑手，到基层去走一走；创作遇困难，找官兵去谈一谈……

1963年3月5日，毛主席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发表“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光辉题词。朱光斗接到任务，写一段全面反映雷锋事迹的对口快板。他曾和雷锋见过3次面，和雷锋握过手，交流过思想，这个任务他觉得是“小菜一碟”，可一进入创作，竟连续两天两夜溜不出一句词儿：雷锋的事迹太多了，从哪下手啊？雷锋做的那些事又太平凡了，上哪儿找矛盾，找高潮呀？但与战士的对话让他茅塞顿开：当一位战士听说他见过雷锋，还跟雷锋握过手时，羡慕地说：“你太幸运了，太幸福了！”顿时，朱光斗找到了灵感：啊，谁离雷锋近一步，谁就多一分光荣；谁与雷锋亲一分，谁就多一分自豪。于是他一挥而就，巧妙地采用了两个雷锋的战友争夸雷锋的艺术结构：两个人争夸雷锋，越说越近，越说越亲，环环相扣，层层递进，相互补充，相互烘托，步步登高，把雷锋平凡而伟大的事迹朴素流畅地介绍出来，优美动听、激情感人。他用一连串的“员”字对雷锋的形象做了描绘：

雷锋是解放军的战斗员，

本职工作驾驶员，

火车上他是列车服务员，

火车站，他是旅客服务员，

到学校，他是校外辅导员，

回连队，他是党的宣传员，

他积极帮助炊事员，

主动协助卫生员。

八月十五月儿圆，

雷锋想起伤病员，

四块月饼圆又圆，

他送给医院休养员，

他过去是个好团员，

后来是个好党员，

他是人民忠实的勤务员！

一串串唱词，朴实、明快、醇美、酣畅，塑造出雷锋的光辉形象。结尾处又一连用了16个“学雷锋”的呼语，铿锵有力，扣人心弦，气势磅礴，荡气回肠，把作品推向了高潮。

1963年3月12日，由朱光斗与范延东表演的对口快板《学雷锋》首演，一炮打响。一时间，电台反复播，报纸连续登，印活页，灌唱片，还上了辽宁省的中学课本和吉林省的大学教材。1964年5月，《学雷锋》进京到中南海为刘少奇主席、周恩来总理进行汇报演出，受到中央首长的赞扬。

《学雷锋》火了，朱光斗红了。他紧接着成功创作了《巧遇好八连》。他曾在“南京路上好八连”指导员的宿舍里住过半个月，对好八连的事迹烂熟于心。他以一段真实故事为素材，作品在“巧”字上作文章，采用“故事性”的结构，借鉴“即兴演唱”的手法，散点聚焦，从不同侧面展示了好八连的精神风貌，塑造了好八连英雄群体的崇高形象。这个段子很快在全国流传开，被中国曲协列为经典作品。

1964年的第三届全军文艺会演，沈阳军区文工团7个演员演出了一台“颂雷锋、赞好八连”的曲艺晚会，引起了轰动。其中由朱光斗参与创作表演的5个作品全部获奖。新华社记者采写了长篇通讯《红色曲艺战士朱光斗》在《解放军报》等报刊发表。同年冬天，朱光斗出席了全国青年创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

朱光斗向快板名家李润杰、高凤山学习，向曲艺名家侯宝林、高元钧请教，逐步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部队文艺界曾流传着一句顺口溜：朱光斗，朱光斗，全军曲艺一把手。

朱光斗说：“快板这种艺术形式，反映生活快，擅唱正气歌，轻便又灵活，群众易掌握。”他与时代同行，给英雄立传，为士兵歌唱。1975年海城地震，1976年唐山大地震，1998年的洪灾，他都冒着生命危险前往。写出了《海城会亲人》《重返唐山》《九八抗洪群英赞》等作品。竹板声声伴着英雄的脚步，唱词朗朗和着时代的强音。

从1963年到如今，他创作表演的歌颂英雄人物和模范群体的作品有：《学雷锋》《赞王杰》《唱苏宁》《好将军——罗舜初》《歌唱陈宝俊》《战士同赞朱春权》《歌唱孔繁森》《怀念司令杨业功》《独臂英雄——丁晓兵》《红心向党——黎秀芳》《赞党的好女儿——冯理达》《好兵向南林》，以及《巧遇好八连》《人民路上赞二连》《仰望国门赞六连》《赞黑河好八连》《神枪手》《歌唱辽宁好党员》《地震彭显中国心》……这是一幅壮美的英雄画卷，一条闪耀着时代光芒的红色星河！沈阳军区原文化部部长，著名曲艺家朱亚南感叹，“翻看《朱光斗快板相声选》《朱光斗快板选》《朱光斗快板作品选》这3本书，你就会感到，他写的全都是英雄诗，唱的全都是正气歌，共产主义、社会主义精神在他笔下大放异彩。”

朱光斗曾长期担任沈阳军区文工团曲艺队队长、杂技团副团长，他倡导，演员要成为表演创作的多面手。他爱惜人才，培养人才。在他的影响，带动、帮助下，沈阳军区编制只有10多人的曲艺队先后涌现出黄宏、王刚，叶景林、句号、阎月明、全维润、邹德江等一大批著名作家和演员，形成了一个多彩的人才方阵，一条夺目的艺术星河……

朱光斗的那副竹板是紫红色的。他把竹板作为武器，把为兵演出、为兵服务作为神圣职责。他写过一首打油诗：“面向连队心向兵，万里疆土任我行，曲艺演员何所好，喜闻战士欢笑声”。

一次到辽南某团演出，全团官兵翘首等待看朱光斗的表演。朱光斗上台刚扬起竹板，灯光灭了，音响没了——停电了！战士们那个扫兴呀，但不一会儿，大家又兴奋起来，漆黑的舞台上又响起竹板声。朱光斗摸黑唱，战士们摸黑听，他一直把一个完整的段子唱完，官兵们全体起立为他鼓掌……

多少寒来暑往，多少春风秋雨，朱光斗踏遍了东北的白山黑水，走遍了部队的军营、哨卡，哪里有兵，哪里就响起他的快板声。长年累月，他身上的汗、手上的油，浸润了那副竹板。竹板由白变成了紫红色，越来越红，越来越亮，这是他用为兵服务的心血汗水染就的风采啊！曾任沈阳军区文化部副部长、武警部队文化部部长的朱文斌说，爱兵、写兵、唱兵、演兵，是朱光斗终生的艺术追求！

1996年1月，中国曲协在沈阳举办了朱光斗曲艺作品研讨会，来自全国文艺界的名家聚集一堂。对朱光斗的曲艺创作表演艺术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探讨和总结。朱光斗在谈体会时感慨地说：“心红板红党性纯，演出为兵为人民，不争官高待遇厚，只求精神启后人！”

2000年，68岁的朱光斗离休了。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培养业余文艺骨干，辅导部队文化活动上。他揣着竹板赶汽车，挤火车，路近的干脆骑自行车，为业余作者改作品，帮演出队写节目，不要报酬，不署名。朱光斗尽管没有正式收过一个徒弟，但桃李满天下。

为了宣传雷锋精神，他与同在一个干休所的第一个为雷锋写书的陈广生、第一个用戏剧表现雷锋的贾六和王德英、第一个在舞台上演雷锋的张玉敏等一批老干部组成了雷锋精神学习宣传小组，到机关、企业、街道、学校去宣传雷锋精神。仅在沈阳，朱光斗就去了30多所中学和小学做报告、搞辅导。2008年，中央新闻媒体集中宣传报道了朱光斗所在的沈阳军区政治部第一干休所这些老同志“老兵不了雷锋情、与时俱进学雷锋”的事迹。